传承、创新,让玉雕艺术在文化中散发魅力

日期:2012-10-24     作者:蒋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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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玉雕大师 蒋宏利
中国玉雕大师 蒋宏利

  和田白玉是中国国玉,在岩层中经过上万年的淘洗,得天地之精华,毓美于内。

  玉雕工艺是中华民族一项源远流长的工艺,传承近八千年,博大精深,蔚为大观。

  中国的民族艺术,从来都是代代相传、不断提高和创新,最终以独特的面貌,丰富的文化精神内涵所体现的独特的东方审美理念而耸立于世界文化之林,玉雕艺术也不例外。玉雕工艺传承发展至今,可谓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玉牌、把件、摆件,不一而足,现代的新技术也带动着玉雕工艺向更新更远的路上发展。时代的发展也要求玉雕创作与时俱进,历久弥新。可以说,我们这一代玉雕大师,无论是从文化传承,还是从历史研究,或者从经济发展的角度考虑,都承载着传承玉文化、发展玉文化的历史任务。当下玉雕行业内的泰斗诸如柳朝国大师、马进贵大师等,都在积极践行,不断突破、创新,我们这些小一辈的就更应该孜孜以求,促进玉文化更深、更广的发展。不得不说,每每进行艺术创作时,我都带着一颗虔诚膜拜的心,因为握在手中的是满载民族精神的和田白玉,内涵厚重得让我不得不庄重对待;心里想着的是中国数千年的民族传统文化,在璀璨的文化艺术世界中遨游,心里有的只是膜拜;脑中念的是如何在传统中发掘出时代美感,让传统在新时代下焕发光彩。

寒途鞍马拜卧龙
寒途鞍马拜卧龙

  在二十多年潜心玉雕艺术的同时,我也时时关注着玉雕行业的现状,给我的感受是,在经济利益的驱动下,玉雕作品的商品化氛围已经越来越浓厚,功利性越来越强,有很多忽视创意和文化内涵的玉雕作品,缺少修养和水准。在市场上流通的多是单纯表达吉祥、富贵、发财寓意的桃、喜鹊、柿子、佛手等,没有更深的文化内涵。玉雕创作已经渐趋商品化了。我前不久有幸应业内领导的邀约,出席上海的“天乙白玉英雄‘斗’玉会”做评委,送评的作品中有不少好料子,其中就有一块,细腻白润,料型、皮色都是难得的,雕功也很不错,唯独创意不够,只是追求商业化的随喜诉求,不免可惜了那块料子。在那样的好料子上,依仗着娴熟的工艺,如果能创作出有文化创意的作品,那必是锦上添花,相得益彰。上等质地的和田玉集天地之精华,蕴自然之灵秀,温润、洁白,内涵丰厚,本身是一种有文化内涵的灵物,如果简单地在其上赋予一些随喜内容,不免对不起这样的天地灵物了。

千里顺风
千里顺风

  我之所以如此重视对玉文化的传承和体现,坚持做上等品质和田玉,以文化推动玉雕艺术发展。一方面是因为自从事玉雕事业以来,我的老师前辈们就常灌输我这样的思想:玉雕艺术创作应该坚持一种文化、艺术的纯粹,一种能够陶冶情操的内秀之美。长期的耳濡目染,我在不知不觉中严格执行着这样的原则;另一方面是则是因为中国传统玉文化的令人仰止。传统的玉雕工艺从一个侧面论述了中国社会的发展史,其包含着对中国传统文化的深刻理解,有着丰富的历史文化价值。数千年来,我们勤劳智慧的先民,在生产力水平非常有限的条件下,以不可思议的创作力,为世人留存了无数堪称经典的玉器,前人树立的标杆、在当代玉雕艺术家面前,已经达到了令人敬仰的高度,为中国的玉文化书写了辉煌的篇章。这样一种源远流长的传统,值得我们去发扬光大。基于这两点,业内的师长们曾说,我的玉雕艺术有一种学院派的特质,这便是一种“无心插柳”的结果了。从小就接触绘画、美术、艺术设计及鉴赏的全方位科班教育,受业于天津市美术学校等国内专业的美术院校,更有幸得到国内绘画界和玉雕界大家们的躬身指导,久而久之,这种专业艺术的熏陶就让我的玉雕创作有了一种“学院派”的特质。这种“学院派”特质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也可以说是我在进行玉雕艺术创作时,向来遵循两大原则,一:非上等和田白玉不用,二、创作必有渊源,务求文化内涵。

  古代的皇榜,一方面,娟织锦绣,材质不凡;另一方面,内容是皇上圣谕,金口玉言。二者相得益彰,才能产生强大的威慑力。这在玉雕上道理是一样的,古语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料子失去了温润的品质,没有好的物质载体,再多的文化寓意也觉得是一大缺憾。随便在一块料子上赋予深厚的文化寓意,这对文化也是不够尊重的,所以多年来,我始终严谨选材,坚持用上等品质的和田白玉。就拿我近期的新作《竑彤傲鼎》来说,它是很适合把玩的原籽,料型很好,玉质细腻白润,喜庆的满红皮,是一块难得的好料子。缺陷就在它的两边各有一道伤。遵循皮色的分布,经过一段时间的构思,一只灵动的鹭鸟便浮现在眼前,而两边的裂痕,我借用中国传统的国画手法,利用行云流水细腻流畅的勾勒,巧妙地避免了。云雾、水花的衬托下,作品也更显灵动,一举两得。设计完成后,我为这件作品赋了一首诗:

  风舞白沙常吟松,

  彤顶髫眉祗日竑,

  俯首仙客携莲逸,

  禧拾尚品渐尨茸。

竑彤傲鼎
竑彤傲鼎

  这里不仅表现一种尚品之禧,鼎食之誉,更通过鹭鸟的灵动,水、云的细腻流畅,来表现一种隽逸、高洁的品质,这也是我创作心境的真实写照,我希望通过作品向观赏者传达一种“坐看云起时”的舒闲意境,这里有一线“文人情怀”的细流从古娟娟流来,这股细流不仅从我心里流过,也将从观赏者心坎流过。让传统文化以这种微妙的方式,启迪我们心中悠远的民族精神积淀,并产生共鸣,这便是传统文化的魅力。《竑彤傲鼎》可算是我一个时期的代表作。

陶朱之道
陶朱之道

  经过二十多年专业的玉雕工艺锤炼,在玉雕制作方面,我可以随心所欲地表现自己想表现的东西。念山得山,想水来水。技艺的娴熟是玉雕创作的基础,在高超工艺的基础上,雕琢自然不会为力拙所困扰。创作中最难的便是形象的构思、文化内涵的赋予。玉雕的结果如果能达到一种让人回味无穷,余“韵”绕梁的境界,那就是文化内涵的魅力。这种对文化内涵的塑造可以让料子美好的玉质和其上深厚的文化内涵相辅相成、相得益彰。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我艺术创作的第二个原则:创作必有渊源,务求文化内涵。我认为,料质基础,文化蕴藉,两者相辅相成,相映成辉,才能焕发出别样的艺术美。赋予玉料深厚的文化内涵,让作品有思想、有灵魂,作品才能活起来,这才叫真正的琢玉。一波又一波文化前呼后拥向我们走来,每个文化点又牵连着庞大的社会背景,人文情怀。在脑海中举行着横跨千年的游行。这种游行又通过我们的笔、砣转化为具象的线条,折射出独特的民族心理,这便是传统文化的无限张力,可以让我们痴迷于其中而流连忘返。

  和田玉自古就有丰厚的玉文化内涵,像“福禄双全”、“福寿三多”、“麒麟送子”等传统玉雕饰品,它们都表达了一种随喜、吉祥的寓意,可以说至今仍深受人们喜爱。可我以为,这并不代表着当代的玉雕作品就应该对特色进行模式地套用,更何况时代在变,文化在变,思想在变,我们的玉雕创作也应求新求变,在传承中孕育创新,用创新推动传统文化的进一步发展。

  作为具有自己独特风格的玉雕大师,我的玉雕艺术创作重视传承,侧重在传承的基础上突破、创新,这种突破和创新尤其表现在文化内涵上。比如同样是一件“童子拜观音”作品,我会从不同方面去阐述这一题材。一方面可以侧重观音的“普门示现”,表现观音的大慈大悲观自在,利益众生,普救人间疾苦,广渡一切苦难。这尤其重视对观音的神态刻画,要展现其端庄慈祥,大慈大悲,具有无量智慧的神态;另一方面,我也可以通过善财童子,来侧重表现一种虔诚和勤敏,体现善财入法界品的内涵。善财童子,佛教释义为孜孜以求、四处参访、潜心修行、终成道果的典范。在文殊菩萨的指示下,善财童子参访五十三位善知识,创造了佛经中“善财童子五十三参”的佳话,他在普陀洛迦山拜谒观世音菩萨,得到指点教化后亦示现成为菩萨。要展现这一经典参佛故事的内涵,这就要尤其突出善财童子礼拜观音时的谦敬姿态。

煊赫
煊赫

  创作时,最难的还是设计,尤其是文化寓意的赋予。从我接触玉雕艺术开始,老师们的玉雕作品、教导都饱含浓厚的文化气息,这种耳濡目染的长期熏陶,也使我不知不觉中坚持要求自己的创作必须有文化内涵。要求创作必有内涵、内涵必具时代感,否则不动笔、不用砣,我严格要求自己,因为带有数千年文化内涵的好料不容许我随性设计,我的科班教育也不容许我追随着经济利益,批量创作。每次进行创作时,严谨的态度已经决定了我不会也无法做到随意。也许一件作品在我的手上要构思很长时间,但是当最完美的构思成型时,那种激动是无法言喻的。拿我的作品“陶朱之道”来说,原料是满红皮的小籽,在长时间的审料后,我发现如果雕刻一个憨态可掬的财神,可以说是对玉料和皮色的完美利用,但考虑到当下财神一类题材大多表现富贵、财源滚滚等,从文化的角度看,都流入平庸之作。因此,在构思方面,我自觉避开了这些传统寓意,别开生面地在传统文化中汲取陶朱公范蠡这一经典题材,陶朱公范蠡挖掘并发扬了“商圣”的商略、商德、商文化,但他仗义疏财,从事各种公益事业。他的行为使他获得“富而行其德”的美名,成为几千年来我国商业的楷模。传说中,范蠡多次散尽家财,最终升仙而去,从那以后天下就有了财神。他经商致富的“陶朱遗风”更被永久地留传下来。所以我在设计作品时,有意将笔下形象设计得饱满、温和,憨态可掬,也融入传统对正面形象的意象性描摹,同时在人物神态上做功夫,力求淋漓尽致地表现一种“儒商”的温文尔雅、和煦澹然气质。在商品经济的大潮中、在制假、售假现象层出不穷的现象中,赋予作品新鲜的时代寓意:“立言、立信、立诚,谦和接物、真挚待人,荣辱而不惊,得失而不躁,思见敏锐而不失儒雅之风,此儒商也。”这里面有我对当代商坛的一种寄予。

  “三顾茅庐”也是我非常喜欢的一种题材,任何时候,才能都需要别人去赏识,一如国家为我颁发“中国玉石雕刻大师”、“中国青年玉石雕艺术家”等荣誉称号一样,称号是对我玉雕艺术的一种极大认可,因为有这样的认可,我会更努力地钻研艺术。这种对才能的认可,可以激发极大的创作热情,我想当时的诸葛亮也是这样,三顾茅庐的钦赖,才促成了永垂史册的“隆中对”。曹操的“周公吐辅,天下归心”我深信不疑。所以当我在创作这一题材时,文化意蕴上,我想要展示的便是一种信赖基础上的才情迸发,在肯定氛围中的智慧发散。作品完成后,我给它定名为“风云四海生”,解题为:卧龙久居,能使山川生色,陋室何妨;布衣吟啸,且看风云四海生,只待春风。艺术之于创作主体来说,是一种发现美、表达美的过程,我创作“风云四海生”也是如此,这种创作可以让人心中涌动起汹涌澎湃的创造激情,也能给观赏者带来独特的美感和共鸣。

  玉雕创作要走高端,体现文化内涵,这并不是说玉雕艺术要远离市场,恰恰相反,我认为玉雕必然要走上市场,这中间有一个度的衡量,一味追求利益,势必带来玉雕艺术的落入俗套;而完全离开市场,也会陷入曲高和寡、孤芳自赏的境地。对于当下的玉雕市场,我有绝对的信心,高端客户不仅有,而且大有人在,这也是我敢于始终走高端的一方面原因。事实证明,中华民族是一个重视文化的民族,国民也是有着深厚文化积淀的民众。

  我的玉友可以说多数都是行家里手,他们不仅对和田玉了如指掌,更对中国的传统文化有着浓厚的兴趣和深刻的研究。在和他们探讨和田玉、探讨玉文化的同时,我也可以多方位地汲取营养,为我的创作注入新的血液。而玉友们也能够从我的创作中得到新的启发,新的感悟,这种互动,恰是以玉雕艺术商品化为前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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